-荞麦面-

老任豚,但宝可梦已退坑。只写自己想写的,目的只是放松心情。

9

英/吉/利码头的工人卸下最新一批的货物,过来查看货物的商人念叨着这个不行那个不好,似乎一切都与往常无异。

码头站着一个年轻的斯拉夫男人,手里捏着什么正在暗自出神。

戴着眼镜的金发男人走上前拍了他一下:“哥们,你还好吧?”

伊万头也没转,低声反问:“你呢?你还好?”

阿尔沉默了,站到伊万身边眺望着海的边缘。

昨夜的事就像是炸药,短短一个上午,所有的报社都炸开了,接连不断的报道铺天盖地,晚宴上被杀了的一整个英/吉/利贵族、无辜的贵族人士、士兵,而头条无疑就是在昨夜混乱中忽然失踪的英/吉/利贸易领头人,亚瑟·柯克兰。

“‘英/吉/利贸易何去何从’……呵呵……这群英/吉/利人,真是自欺欺人。”伊万几乎是咬着牙冷笑,无端在这种情况下失踪,很显然是帮凶或者主谋,然而好面子的英/吉/利人,不愿意把这件事的最坏推测摆上大堂。

“毕竟这种事如果真的是……亚瑟他……那曝光出来势必让英/吉/利的贸易信用度降低。所以……”阿尔磕巴地说着,伊万狠瞪了他一眼:“这个时候你还替他说话!说到底他只是你见过几面的人,你为什么那么喜欢他?!”

阿尔沉默了,一会儿后,他慢吞吞地开口:“我也不知道……我一看见他就觉得很亲切……和他一起就想要靠近他,难道这不就是俗话说的一见钟情?”

伊万冷笑了几声,揪住了阿尔的衣领:“他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!!他杀了我的姐妹!!她们还那么年轻,就那么白白死去了!”

——无辜卷入的死亡人士,在英/吉/利警方确认死者身份后对外公布了。

那里面有两位姓氏为布拉金斯基的女性:乌可兰·布拉金斯基、娜塔莎·布拉金斯基,她们正是伊万引以为傲的家人。

阿尔看着悲愤的伊万,最后只好叹口气,拉开他的手:“你怎么就这么确定亚瑟是自愿的?他这么做,对他有什么好处?亚瑟是个商人,他这样既失去地位又失去信誉,甚至失去家族庇佑,对他而言都没好处吧,他何必做亏本买卖?”

伊万深吸了口气,逼迫自己冷静下来:“那你说,你的想法是什么?”

阿尔低了头,镜片掩盖住了他的真正表情。

“应该是他身边那个东方人,本田菊才是罪魁祸首。亚瑟要什么有什么,何必自己跟自己过不去?说不定一切都是那个本田菊指使……不对,应该说亚瑟是被利用的!”

伊万沉默了,阿尔说的不无道理,尤其是亚瑟此刻的身份地位多少人遥不可及,他何必把自己推向泥潭?而那个本田菊,一直很神秘,但是又有可以左右亚瑟的本领……

“那个本田菊,到底是什么人?”伊万皱眉。

阿尔呼了口气,伊万不再紧咬亚瑟不放,他心底轻松了不少。

“关于那个家伙,我想我们可以着手调查了……”阿尔笑着看伊万,那笑容却不再如往常一样纯粹:“你报仇,我找亚瑟,反正都要通过本田菊来下手,我们可以再次合作了,不是很好吗?”

伊万看着阿尔的双眼,两人对视良久,终于拍手达成。

 

在一艘开往东瀛的货船上,两个身着糙衣的男子靠在船沿看着大海。

虽然身着劣质衣物,却掩盖不了其中一人的贵气,另一人的清隽。

金发碧眼的男子侧头看着那一头黑发的秀气男子,却只是一直沉默。

本田菊低低地叹了口气,转头回看他的双眼:“你什么都不问吗?”

亚瑟依旧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,眼带疲倦,却又柔情万分:“问什么?问你为什么那么做?问你为什么带我走?”

本田菊并不回答。

亚瑟自嘲地笑了一下,哪怕灰头土脸了,那笑容依旧绅士味十足:“你会自己告诉我的,如果你觉得无从说起,那就别说了。至于为什么你带我走,我更不需要知道,我只知道你去哪里,我就在哪里。”

好听的承诺,又永远不只是一个承诺那么简单。

亚瑟骨子里是个典型英/吉/利人,固执,抱着一根木头死。但是对本田菊来说这未尝不是件好事,毕竟他可以、他也愿意为了本田菊去做很多不可能的事。

千言万语,最后也只能回一句包含所有心事的“谢谢”。

然而这两个字,对亚瑟来说就足够了。

“到了东瀛后,你还愿意为了我做后续的事吗?”没有自称“在下”,而是自称“我”。现在,本田菊只想以平等的姿态和亚瑟再来确认一次。

“为什么不?”亚瑟轻声笑着看他,没有任何迟疑。

本田菊认真地看着亚瑟,看着他此刻纯粹的笑容、专注的眼神。

多看一眼,再看一眼,回到东瀛,他再也不能这么放肆自由地看着亚瑟了。

亚瑟也可能会变,会变成像他这样开始掩盖自己的真实感情。

握住武士刀的手颤抖着,随后抚上了心口。

 

说服自己的父亲将亚瑟收入麾下不是什么难事。难就难在,从此他们不能透露过多的个人感情,只能像个傀儡一样行事。

亚瑟看着颤着手转身的本田菊,对着本田菊的父亲狠狠地一咬牙:“这个杀手,我当!”

从忍术到暗器再到暗杀技巧,零的开始,过程艰难痛苦,在这样的煎熬下,亚瑟逐渐褪去本该有的笑容,愈发内敛沉稳,也愈能将心事藏在心里,就像是本田菊一样。

他们还能一起出任务,还能一起说话,却再也没能握着对方的手,不能再看到对方坦诚的笑容。

亚瑟为了本田菊隐忍,本田菊为了亚瑟压抑自己。

彼此牵挂,彼此却又疏远。

但是千百万个东瀛人里,亚瑟一眼就能找出本田菊,千百万个身着夜行衣的杀手中,本田菊一眼就能认出亚瑟。

只是陪着对方,不远不近,这就够了。

深夜,本田菊舒了口气,抚摸着案上的武士刀,看着自己细心做的机括露出了久违的释然笑容。

他在刀鞘最末端的金属块里融进了当时亚瑟送给他的玫瑰,他在那夜动手之前特地把玫瑰做成了压花,此刻压花又睡在了刀鞘末端的小金块里,带着他的心事一起睡进去。

Shropshire Lass,什罗普少女。

当时只觉得是调侃他男身女相,现在回忆起来却觉得苦涩又泛着甜意。

本田菊轻抚着武士刀的刀尾,那里刻着他给亚瑟的惊喜,也刻着他真正想要说给亚瑟的话。

他知道这辈子或许没能对亚瑟说出口了,但是起码,这把刀会留给亚瑟做一个寄托,他想让亚瑟明白自己的真正心意。

 

多年以后,步入中年的亚瑟依旧会时常抱着本田菊那把武士刀出神,回忆却从年轻时的不甘和苦闷换成了甜蜜和踌躇。

阿尔再也没有踏入英/吉/利一步,阿尔什么都没说,但是亚瑟猜得到,他应该是知道了他们的兄弟关系。

伊万依旧留在中土,留在王氏武斗场,有模有样地当起了老师。

王耀和王嘉龙依旧甜甜蜜蜜,伴随着王梅梅和王濠镜的小打小闹,一家和乐。

英/吉/利码头早已经换了样子,亚瑟抱着武士刀,坐在码头眺望着远洋归来的船只。

“先生,先生,买花吗?”卖花的小姑娘扯了扯亚瑟的衣摆,抬着头满怀期待。

亚瑟笑了笑,给了她几个英镑:“恩,给我来一枝。”

小女孩一看亚瑟给了这么多,慌忙蹲下身在花篮里找起来,随后怯怯地递上一枝玫瑰:“先生,我的花里面就这个最贵了,给您吧。”

亚瑟本想挑一枝最便宜的就算了,结果一看那递上来的花,顿时双眼就直了。

Shropshire Lass,什罗普少女。

那是他送给最珍视的人的玫瑰花,他怎么可能忘记这花的模样。

亚瑟颤抖着双手接过了那枝花,他忘了,这已经不是当年,现在Shropshire Lass很容易种植了,不再享有贵族的身份。

但是曾经的Shropshire Lass,于亚瑟还有本田菊而言,永远是最珍贵的信物。

他们的年少就像是一本崭新的书,藏着未知,藏着期盼,藏着太多澎湃,翻过之后,沉淀下来的是怀旧,是不可言说的心事,是一如既往的柔情。

下辈子,他们再次遇见,或许是因为一个错身,或许是因为一个物事——比如说,一柄武士刀,一枝玫瑰,一句简单的开场白?

 

End


评论(2)

热度(12)